走廊狭长而空旷,至少它原本应该是这样,但狭长的走廊中,站着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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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g看着她,她的制服染满了尘土,她的头发上夹杂着干草,她凝视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可能几分钟,甚至可能几小时。那双眼睛不像她记忆中那般,她的双眼冰冷得像Atlas最寒冷的冬天,但星空依旧在其中,宇宙依旧在其中,只是里面的太阳已经熄灭,Yang努力地寻找着,但是太阳没有出现。
“你准备让我们一直傻站在这里,还是让我进去。”她张开嘴,打破堵在门口的沉默,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清冷,更柔和,好像回到了曾经她开玩笑时的样子,她的双眼也不再那么冰冷,冬天变成了深秋,Yang好奇,它会不会回到盛夏,会不会回到百花齐放的春天。
她的心脏狂跳着,仿佛一面在她胸腔内疯狂被击打的战鼓,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侧身为曾经的朋友让出一个空位。
“你来有什么事?”她尝试冷静地询问道。
“不允许老朋友来叙叙旧吗?”黑发女人若无其事地笑着耸了耸肩,在Yang工作台前的椅子上坐下。她环视着这个白色的房间,最终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个摆件上。
Yang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说:“你来有什么事,Blake。”
Blake沉默了几秒,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她的手腕上有个伤口,但Yang实际上看不出来那只是一个,还是好几个伤口紧紧挨着,仍然在向外流血,她的手心中的血液还没干涸,手背上的血液已经只剩下了痕迹,新流出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朝手肘流去,血液几乎染红了她的整只右手,而手臂几乎要落到同样的下场“我被鸡啄了,我没办法止血,温室没有绷带。”
“让我看看。”Yang抓过她的手臂,查看着她的手腕,血依旧在往外流,虽然速度缓慢但没有停下的迹象,伤口的模样被流出的血模糊了,她看不清伤口的情况“流多久血了?”
“可能三四分钟或者更久一点。”Blake平静地回答道,但Yang觉得如果只有这么一点时间,流出来的血不会如此触目惊心。她曾见过更狰狞的伤口,她造成过更狰狞的伤口,她甚至拥有过更狰狞的伤口,但仍然发现自己无法正常面对这一小小的伤口。
“先清理一下伤口吧。”Yang又叹了口气,带着Blake来到水槽边,小心避开伤口冲洗着她手上与手臂上的血迹,水槽中的水变成了浅浅的黄棕色,洗净伤口外的皮肤后,她打开了生理盐水开关,小心翼翼地冲洗着她的伤口,这时Yang才看清在Blake手腕上的伤口,几个细小的伤口已经没再流血,但一个较大的伤口依旧在流血,可能是几个小伤口连在了一起造成的。
“伤口稍微深了一点,我要用双氧水清理里面,可能会有点痛。”Yang又问,Blake点点头。她关闭了生理盐水,从水槽上的柜子中拿出了一瓶带有导管的双氧水,她设定了较为缓慢的流速,对准了伤口“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拿鸡蛋的时候忘记戴手套,Henny还有,嗯,总之母鸡们啄了我。”可能是由于双氧水冲洗导致的刺痛,Blake缩了缩她的手臂,只有一瞬间,Yang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或许你应该更小心一点。”Yang的语气可能比她想得要更强烈,她看了一眼Blake,准备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她还是选择闭上嘴,专注清理她的伤口,但动作更轻,希望不会给她带去更多不必要的疼痛。
“我知道。”
沉默再次回到两人之间,看上去这一次没人准备再打破这一尴尬的局面。寂静笼罩着整个房间,Yang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眼前的工作上,不去注意Blake的呼吸节奏,不去注意她手指上感受到的微弱脉搏鼓动,不去注意从Blake皮肤上传来的温度。
伤口不算很大,虽然依旧在流血,但Yang觉得不需要缝合,她从柜子里拿出绷带,紧紧地缠绕在她的手腕上,最后用医用胶带将其固定,希望能够通过挤压来止血,等待Blake自身的血小板结成血痂防止血液的继续流出,但这个过程需要多久,Yang不知道,也许她应该给她做一次血检。
“我要给你打一针破伤风,防止感染。”Yang转身来到器械柜前,从里面取出注射器,从药品柜里取出一小瓶破伤风抗毒素。将抗毒素注入注射器时,Yang窥视了一眼Blake,她没有说话,没有看向Yang,只是盯着桌子上的摆饰,她看不透她眼里的感情,她读不透她的想法,那么多年的相处却敌不过几年的分离,曾经的Blake如同一本打开的书,允许她翻到任何一页,现在的Blake依旧是那本书,但是被关上了,被挂上了锁,被放进了严丝合缝的保险箱,让她无法触及。
也许她现在该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让Blake尽快回到温室,也许这样可以解开她被拧在一起的内脏,缓解她如同鼓声一般的心跳。只要打完这一针就好了。
她把注射口抵在Blake的上臂,缓缓地推入药水,但这个过程比她想象得要更加漫长。
“好了,治疗差不多了。”Yang将注射器扔进杀菌槽启动,她再检查了一遍Blake的手腕,伤口处的绷带被血浸透了一小部分并且还在缓缓扩散,她希望这种现象不会持续太久,但如果继续的话,她需要做些其他的准备来尽量应对这种情况。
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三卷绷带,一卷医用胶带,装进了一个袋子递进Blake的手中。
“如果绷带被血浸湿了就换。”Yang说道,继续从柜子中拿出一盒创可贴“等不怎么出血后就用这个。”
Blake看上去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从她口中流出。
也许她想说的是Yang所想的,她给自己的疑问,她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绷带,是因为她觉得Blake是一个麻烦?不,不可能,即使这么多年的分离,她也不可能会觉得Blake是一个麻烦。是因为她想尽量避免与Blake来往?也许,她还没有准备好跟Blake回到从前的样子,她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你的凝血速度太慢了,可能血小板含量有点低,我会给餐厅提交一份你的专属食谱,吃一段时间后你的血小板含量就会恢复正常了。”Yang继续说道,回到工作台前准备为Blake编写食谱。
“如果之后血没止住,或者是出了其他问题,再来找我。”她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毕竟她是飞船上的医生,如果她不好好关注船员的健康,她又要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
她说服自己,她只是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
她的诊疗已经结束了,Blake本应该离开了,但是她没有。她站在工作台前,握着被包扎好的手腕,没有看向Yang,只是看着桌上的摆件,很快她又将目光移向地面。Yang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小摆件,一只会自动摆头的小黑猫,她叹了口气。
“如果你喜欢这个的话,你就把它带走吧。”她说。
“不用了。”Blake摇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透露不出任何信息,她打开舱门,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Yang“Yang,那个小猫,Celica,是我送给你的。”
Blake离开了,只留下Yang一个人怔怔地望着那只小黑猫摆件。
——
“将军。”
Pyrrha用自己的棋子推倒Yang的国王,一边宣告着自己的胜利,一边大笑起来。Yang撅起嘴观察着棋盘,但依旧没有找到让自己脱离死局的方法。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桌子,开始着手复原棋盘到最初的模样。
“我真的不适合玩这玩意,还是普通的桌游适合我,我们就不能玩一局大富翁吗?我相信那个能比象棋更好玩。”她说。
“你只是因为赢不了不高兴而已。”红发女人咯咯笑着,帮着她复原棋盘“不过如果你想玩大富翁的话,我们就得多找几个人来,你知道,人越多越好玩。”
“太好了,就喜欢占领地盘当一个恶毒资本家。”整理好的想起随着桌面升降台落下,等它重新升起时,大富翁桌游已经摆在了桌面上,Yang先选择了一个棋子,小狗造型,足够可爱“那么你准备邀请谁呢?我看Weiss是肯定不可能的。”
“你有什么建议?”Pyrrha拿起一个看上去像是马头的棋子,放在了自己面前。
“嗯,”Yang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不知道Ruby愿不愿意放弃她的游戏主机来跟我们一起玩桌游,还有Penny。”
“可能不会。”随后她又自己回答了自己。
“或许我可以叫三个人过来。”Pyrrha说道,拿出了自己的卷轴。
“行,好主意。”
娱乐室在大多数时间都是船员喜欢待的地方,这里基本上不会存在空无一人的情况。不过Ruby通常更习惯留在引擎室用自己的主机玩游戏,而不是使用娱乐室的主机或者是其他娱乐设施,Yang猜她懒得踏出引擎室或者是不想让别人无意或有意删除她的游戏存档。或者两种可能都有。而Weiss更不用说,像工作狂一般,没有见她有过任何休息时间,拉她来玩游戏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通知他们了,相信很快就会过来。”Pyrrha放下卷轴时说道,一边为每个玩家分出相应数额的玩具纸币。Yang打着哈欠看着她分发的动作等待着Pyrrha呼叫的玩家。
她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Blake最后说的那句话。
“那是我送给你的。”
她嘴里喃喃着,试图去回忆与那个小黑猫摆件相关的故事,但是过去太久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将Blake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收进了一个箱子,堆进了阁楼的最深处,堆进了她大脑的最深处,然而这也导致了回忆的困难。
Yang不知道是什么将它带出了阴暗的阁楼,不知道为什么被她又带上了飞船,不知道为什么摆在了她的工作台上。也许它是什么重要的标志,但是Yang忘记了。她叹了口气,不管是怎样的努力都无法让她回忆起任何与它相关的记忆。
那是因为她依旧对Blake拥有同样的感情?也许那些感情从来都没有消失过,Yang不知道,甚至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知道。
“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Pyrrha在Yang面前放下一杯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饮料,又啜饮了一口自己手里的,Yang看了看杯子里的蓝色透明液体,闻起来没有酒精味,可能是某种汽水。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金发女人耸了耸肩,端起了饮料送到嘴边“这最好不是洁厕灵。”
“我保证不是。”Pyrrha咯咯笑起来。
她呷了一小口杯子里的饮料,尝到了一点淡淡的薄荷味,除此之外就是蓝莓味,Yang觉得自己还尝到了柠檬味,但是她不太确定。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酒精,至少不是洁厕灵,她对自己这么说。
“我们到达第一个目标星球要用多久?”她无聊中问,强迫自己不去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的手指敲打着玻璃杯,想象着对应的音符,以此来屏蔽潜伏在这些思想下,准备随时弹出头来的回忆。
“一个星期左右可能。”红发女人放下杯子,“我知道你会想去地面上出外勤的。”
“承认吧,P,不管是谁去出外勤,你们都要让我跟着一起去,毕竟我是医生。”Yang揶揄地说道,在桌面上按下扑克牌选项,没多久,一副扑克牌就由机械臂送到了她的手中“我就像牌里的大王,所有人都想要我。”
她从牌堆中准确地抽出了大王,旋到Pyrrha的面前。
“毕竟你在其他人身边,他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健康问题了,或者安全问题。”Pyrrha点点头,下一秒从入口传来的舱门开启声音就吸引了她们两人的注意力。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Lie Ren,他之前就在原来的飞船上负责节日和船员生日时的餐食,为大家只有打印食物的日子添加一些别样的期待,现在他更是每天都在厨房工作,制作出了更多Yang在以前的飞船上都没有想过的美味。
第二个是Nora Valkyrie,在工程部负责电力系统的管理和维护。
第三个是Jaune Arc,如果Yang没记错的话,他似乎负责交接各部门工作,主要在做文书方面的工作,只不过她的工作日志向来都是直接提交,而且飞船上的人在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医生,所以她不需要从指挥室接收指令,与他的交际自然也就少了不少。
到现在,Pyrrha说的也许就是这三个人了,Yang看见Jaune后就将目光移回了桌面上,将自己的棋子摆到了起点,端起杯子,喊道:“开玩了开玩了,看我不碾压你们,准备在我无处不在的地盘里颤抖吧!”
只不过,进来的不止三人,当Yang抬起头时,她发现了第四人的存在,她又僵住了,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好像命运在跟她开什么奇怪的玩笑一般,让她在一天内与同一个人不停地交叉行程。
“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正好在温室,所以我也邀请了Blake。”Ren朝她们微微欠身,伸手拿起一个花朵造型的棋子。
Pyrrha瞥了瞥Yang,显然是在担心她的反应,但是Yang只是低着头,不去看后来的那个女人,她专注于自己的饮料,仿佛那样就能让她忽视她的存在。
“不会的,人越多越好。”Yang听到Pyrrha拉开了在她身边的椅子,随后又听到了她的惊呼声。
“Blake!你的手腕怎么了!”
“没事,今天早上拿鸡蛋的时候被啄了,Yang处理过了。”她说完后,Yang猜测她可能转向了自己的方向“说起来,Yang,我之前还没有好好谢过你。”
Yang依旧没有抬头,她喝了一口杯子中的饮料借以躲避她的选择目光。
“没什么,我该做的工作而已。”她最终还是抬起眼,看向了Blake,她的脸,她的眼神依旧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依旧是那本被锁起来的书,Yang重新低下了自己的头,盯着自己面前的游戏纸币“你的手腕现在怎么样了。”
“止血了。”Blake回答道。
“那就好。”
她还能说什么呢,任何进一步的询问貌似都会踏出她们之间那根隐形的红线,是谁画下的线,Yang不太清楚,可能是她,可能是Blake,也可能是她们之间还存在的某种默契让她们两人同时画下了这条界限,并尽量地不去跨越它。
“我们还要不要玩游戏了。”众人尴尬的寂静中,Nora终于成为了那个打破僵局的人,她扔出骰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她的身上。
“行啊,怎么就不玩了。”
游戏,可能是现在唯一能够转移她注意力的东西了。
——
“草莓日出,龙舌兰加倍。”Yang朝酒吧酒保喊道,也许一艘大型飞船的好处不止于更好的餐食,还有更好的饮酒享受。她对机器可没什么意见,但是活生生的人总让她能更愉快一些。
她落座在吧台前,环视着酒吧,这里的装潢设计让她想起了在Vale的一家老酒吧,它们都有着一股几个世纪前的设计风味,飞船上的酒吧和那家老酒吧的差异可能就在于智能化的程度上,Yang记得那里除了桌面菜单与全息屏幕,再也没有其他现代化痕迹。她在那里有幸尝过老板自酿的啤酒,比她这辈子喝过的任何啤酒都要美味,那也许也应该归功于酒吧对于某些传统的坚持。
而在飞船上想要尽量去现代化可就有些难度了。但Yang不介意这里到处都是屏幕,也不介意喝不到自家精酿的啤酒,毕竟那种美味的啤酒本来就在少数。而且Weiss本人对于酒也是及其挑剔的,她命令自己的飞船上的酒都必须是她认同的品牌,不然就不要在飞船上存任何酒。
“今天过得怎么样?”酒保朝她扬起了眉毛,Yang看了看他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Coal。
“可以更糟一点。”她笑着摇了摇头。
舱室内回荡着柔和的钢琴曲,正好可以舒缓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这里是她最不可能见到Blake的地方,至少她觉得不是,在她依旧保留的记忆中,她找到了Blake并不喜欢喝酒的信息。而这条信息对于她来说就足够了。
“这是你的草莓日出,呃。”Coal看了一眼她胸口上的铭牌,接着说“Xiao Long医生。”
“别,叫我Yang就好了。”她接过自己的饮料,朝酒保摆了摆手“在医务室以外的地方被人叫医生都让我感觉怪怪的。”
“了解了,Yang。”他点了点头“有需要的话就叫我。”
她从没弄懂为什么自己手里的饮料会被叫做草莓日出,她盯着玻璃杯里的粉色液体,思考着这个问题。它尝起来,与其说是草莓味,更不如说是橘子味,也许是它的颜色迷惑了众人。
音乐已经切换到了下一首,Yang也终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加倍的龙舌兰让本应被果汁冲淡的烈度再次提高,而这种烈度是她需要的,在钢琴曲的安抚与酒精的麻痹中,她今天晚上说不定能不胡思乱想,真正睡一个好觉。
她听见有人打开了舱门,有人来到了她的身边,但这一系列动作的声音是她最熟悉不过的。
“能给我一杯啤酒吗?谢谢!”Ruby朝Coal喊完自己想要的酒后,就扑通一声坐到了Yang旁边的椅子上,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那上面沾染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Yang问道。
“我就不能到这里来了吗?”Ruby撅起嘴,朝拿来啤酒的Coal点点头。
“啊啊啊,不不不,你不可以喝这个。”Yang抢过妹妹手中的酒杯,准备推回给酒保“给她换成温牛奶。”
“拜托,老姐,”她又拿回了酒杯,而Coal似乎并不打算参与她们两人之间的争抢,躲到了吧台角落拿出了自己的卷轴“你妹我也是喝酒的。”
“不喝咖啡的人如是说道。”Yang揶揄地朝她扬起眉毛,又喝了一小口自己的酒。
“我不喝咖啡,不代表我不会喝酒。”Ruby不满地反驳道“而且你妹我已经25了,啤酒我还是会喝的!”
“随便你怎么说吧。”她咯咯笑着,伸手揉乱了Ruby本来就不太整齐的短发“那么你来干嘛的,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就为了一杯啤酒抛弃自己的游戏跑来酒吧的。”
“嗯,我是来找你的。”Ruby看着她,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
“嗯,你说得对。”Yang几乎已经明白自己妹妹的意思了,她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突然提出跟她聊一聊的建议。毕竟早餐时她目睹了发生的一切。当然,Yang对于这一点并不抵触,毕竟那是她的妹妹,即使她总是想在她面前树立起一个坚强的形象,但Ruby年纪越大,她就越意识到,她也可以依靠Ruby“当然,你想想聊什么?”
她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Ruby也一定知道这一点。
“你想说说她吗?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也可以说说其他的事情。”
Yang再次回归沉默,灯光透过玻璃杯在不透明的酒液上投下闪亮的光影,叹了口气。她的食指敲打着酒杯的边缘,酝酿着自己的回答。她可以说“不”,也可以进行Ruby想要的谈话。
她在想,她真的想要讨论她吗?也许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她能说说。但是Ruby几乎知道一切,也许除了今天在她自己的医务室里发生的事件,她几乎知道一切。
“好吧。”Yang放下了自己的杯子“我们就谈谈她吧。”
“你感觉怎么样,重新见到她,你感觉怎么样?”Ruby问道,她抓着手里的啤酒,但一直没有要喝的意思。
“你的问题很直接啊。”Yang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敲了敲桌子“你跟Penny相处这么久,她直奔主题的性格可带坏你了。”
“你知道,最直接的问题往往是最有效率的交谈方式。”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音乐再次切换了,钢琴变成了萨克斯,让她感觉身处于二十世纪酒馆中“我感觉,困惑,手足无措以及难以置信。最开始,感觉像一个我无法分辨是好是坏的梦。”
“你觉得像溺水了一样。”Ruby接着说。
“是的,可以这么说。”Yang点点头。
“那么,你恨她吗?”
“不,”她摇摇头,对Ruby问出的问题感到惊讶,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尝试去恨她,但是从来都不管用,她做不到。她试图将她最喜欢的某件Blake送给她的东西扔进大海,让海浪将它击碎,她尝试把所有与她相关的东西扔进垃圾箱,让回收车拖着它们到天知道哪个荒郊野岭的自动处理站去,但是她只是把它们整齐地放进了箱子,放进了阁楼被厚厚的灰尘掩盖“我不恨她。”
她永远都不可能恨她。
“你还关心她吗?”
“我不知道,也许。”她想起上午Blake进医务室时的场景,当她向她展示她的手时,她身体中出现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她今天上午到医务室来了,她的手受伤了。”
“然后呢?”Ruby继续耐心地问道。
“我看见她的手被血染红,我感觉好像有一双锐利的爪子在抓挠着我的内脏,每一次都留下一道道的血痕,很痛,但是我又没有办法让它停下来。”Yang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指,使出的力让她的指节已经泛了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由内而外的蚕食我。”
“很痛苦。”
酒吧舱门再次打开了,又进来了几号人,Yang转过头去来短暂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Yang,我觉得你应该跟她谈谈,在你准备好的时候。”Yang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Ruby就举起手打断了她“在你不同意之前,先听我说完嘛。你知道你以前也一直告诉我,解决问题的最直接方法就是面对问题。”
“你知道,说起来简单。”
“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她笑着端起自己的啤酒,Yang也端起自己的酒,跟妹妹碰了一下杯“但你可是Yang Xiao Long,你从来都没有对问题低过头。”
Yang笑着摇了摇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对问题低过头。
“你觉得你们还能重归于好吗?”Ruby接着问。
“我不知道。”
“你还爱她吗?”
“我不知道,Ruby。”Yang抬起头,看向顶层酒架,灯光透过透明的酒液在酒瓶背后的墙壁上投下的光斑耀出闪闪的金光, 仿佛那双时不时萦绕在她脑海中的金色眼眸“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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